介入性神經放射線研究-在美執教北醫人
蔡芳洋
醫學系第一屆
在美著名醫學大學以及教學中心從事教學研究工作數十年,為國際知名神經放射科專家,特別在介入性治療有深入的研究,神經醫學界享有盛名。其學術研究以及臨床經驗堪為校友楷模。經常回國教導後進晚輩,並促成母校與加州大學爾灣分校建教合作,貢獻殊偉。

真所謂「十年河東、十年河西」。40年前稱為「電光科」的「放射線」醫療醫
生,曾被戲稱是一群在黑白片裡“黑白講”的醫生。而今,這介入性精密學科卻成
為救命的頂尖研究,蔡芳洋教授是台灣第一,學有專精、國際頂尖的放射線研究醫
學家。


■ 學歷
臺北醫學大學醫學士(第1屆)
■ 經歷
美國南加州爾灣大學(UC Irviue)醫學中心放射
部主任暨Hasso Brothers Endowed教授
美國Alleghney大學醫學中心放射部主任暨教授
美國密蘇里州立大學(UMKC)放射線部系主任
美國洛杉磯南加大附屬醫院住院醫師
美國Albany醫學中心放射科住院醫師
美國費城Thomas Jefferson大學醫學中心住院醫師
台北榮民總醫院放射科住院醫師

那不平的年代

建中畢業的蔡芳洋考入了電機學系,但是這個學系得不到當家祖父的支持—因為祖父從日本時代以來,經營著磚窯廠的生意,他深知台灣社會搞機械、做工程,非得打通路、來個官商交誼不可,這是祖父無法認同的一條路,他執意要蔡芳洋重考,並以醫學系為目標。由於父親早逝,凡事祖父當家作主,他說什麼,得聽什麼。因此第二年,蔡芳洋重考成為北醫第一屆的醫學生。
蔡芳洋教授憶及,當時北醫草創期,沒有教室、一片荒涼。他說︰「我到北醫註冊的時候,竟然找不到學校在哪裡,當時好驚訝,後來找到了學校,全部只有三間鐵皮屋。」「那時我的一個同學說,要不要再重考?可是我已經重考了,就只能接受。後來,那位同學重考進到台大去了。」蔡教授繼續說,「當時解剖課連個教室都沒有,就在田裡的 古厝來進行。」其實,自己曾為這樣的學習環境掙扎過,但是,沒有其他的選擇。
草創時期的北醫,軟硬體都不足,但還是有相當用心的老師,花了很多的時間在教導學生身上,像是病理課程的黃德修以及陳定堯老師,都是專任教師,當時這兩位師長對蔡芳洋的影響較深。
當北醫學生時期的蔡芳洋,跟很多人一樣,正處慘綠少年,血氣方剛,很多的想法和作法都是直接,認為不合理、不認同的就據理力爭。
在蔡芳洋教授的記憶裡,當時進北醫的學生,大多數家境都不錯,因此學校難以體恤清寒學生的這一面,況且自己的祖父、伯父相繼過世,生活頓時極為艱困,因此對於學校制度有些不認同。他說,猶記得當時的北醫,有一個不明文的規定︰教育部明明規定繳兩千多元的學費來註冊,可是學校卻要收四千多元,多出的部分名義上是樂捐。可是在我的立場,自己根本沒有錢,為什麼還要繳那麼多錢,為此跟學校提出了異議,還差一點被學校記過。
在那個專權的年代,學生為了這種事情來反抗學校確實大膽,由於跟註冊組長起衝突,他認為我竟敢頂撞師長、太不尊師重道,因而執意要記大過。年少輕狂的蔡芳洋想了想︰這還得了,實在是走投無路,於是直接找上校長徐千田教授,才了結這個記過事件。至今,徐千田故校長仍是一位讓蔡芳洋教授相當尊敬的長輩。
另外,在那個台灣初脫離日本殖民的年代,有些日本時代留下來的老師,擁有一些特別的習氣,像是上課的時候,右手寫著黑板,左手隨即擦掉,且要求大家去看他出的書,而書上寫得和課堂講得又不一樣,考試的時候,硬是當掉班上三分之二的同學,這都是年少的蔡芳洋所不解,而這樣一個求學的過程,在蔡教授申請美國學校的時候,還是留下了不及格的紀錄,引起了審核人員的質疑。第一屆醫學系畢業的蔡芳洋教授,在他的畢業紀念冊上留下了「北醫誤我,我誤北醫」這樣的震撼字眼。一個混淆的年代,有些老師操著鄉音教學,對於十幾歲的小毛頭而言,還真像是「鴨子聽雷」,聽是聽了∼∼沒懂,現今回想起來,在奮鬥一輩子的蔡芳洋教授的回憶裡,還真是「人不輕狂枉少年」!

咬緊牙關 掙出一片天

畢業服完一年兵役,剛開始蔡芳洋教授想當外科醫生,後來卻陰錯陽差,來到榮總放射科當醫生。當時的榮總,可說是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,除了擁有美方援助,儀器和設備屬全台頂尖,又,許多學有專精、自歐美歸國學人,替榮總挹注相當的人力資源,在此醫療環境,真是獲益良多。
1969年夏天,蔡芳洋醫師在榮總完成二年的放射部住院醫師訓練,並拿到費城Thomas Jefferson大學醫學中心的住院醫師推薦,飛到了美國繼續深造。初來乍到美國的日子真是辛苦。蔡教授說,當時美國人看我們東方人,有種族歧視題,更何況語言障礙、生活模式的不一樣,學習方式的不相同,當時又不能攜眷前往,記得他寫給太太的信中就說到︰要不是因為面子問題,可能兩個皮箱拎著,又逃回台灣。
蔡芳洋醫師來到美國,本以為之前在榮總服務期間,常跟白人神父講英文,來到美國應該夠用,當時哪裡知道︰並不是所有白人都是美國人。所以在台灣所學,對本土美國人來說都顯怪腔怪調,他們根本聽不懂,於是教學中心很快安排自己加強語言,很幸運的,受教於一個發音很標準的心理學老師,因此白天上班,晚上就接受正統的語文訓練。醫學中心系主任DR. Phil J. Hodes是美國當代三位神經放射線科研究者(Neuroradiologist)之一,蔡芳洋醫生跟隨他達4年之久,也從此確定了一生未曾停息或改變的腦神經放射線科專業之路。
1973年蔡教授經轉介到紐約州的Albany醫學中心任職,當時神經放射線的研究領域隨著世界第一部頭部掃描機(CT head scan)問世,已露曙光。自己有幸來到加拿大蒙特婁McGill大學神經外科研究院接受為期3個月的基礎學理、構造運用等實務操作訓練。
之後,實在難耐美國東北部酷寒,在一個機緣下再度舉遷L.A.,在南加大附屬醫院服務。期間,院方有鑑於腦疾病人遽增,在神經外科主任推薦下得有機會到法國巴黎學習氣球導入治療栓塞(Balloon Embolization)等技術,回到USC後並出版《Neuroradiology of Head Trauma》一書。

哇!介入醫治取代開刀
在1980年以前,腦血管相關治療與處理,還是神經外科專屬領域,所以當少數腦神經放 射領域醫生提出,可以用導管、氣球介入方式取代開刀,來治療或預防腦血管疾病(如腦瘤、出血、阻塞、畸形或狹窄等),被認為如天方夜譚般,異聲四起。然,走過20年寒暑,這項技術已趨成熟,救人無數。
因緣際會之下,專心從事教學、研究、臨床治療的蔡芳洋教授,被舉薦在密蘇里州立大學(UMKC)系主任名單中,這是人生的一大挑戰。 蔡教授提及,任職系主任12年期間,行政、人力、財務都要管,不同於往常的領域,也因此擁有較大的權限,可以引介自己家鄉的醫師來這裡學習。所以當時榮總就有多位醫師來此跟著蔡教授做臨床的治療,而沒辦法過來的,蔡教授也回到台灣榮總做交流,他說︰總是希望訓練一些台灣的醫生,讓這個學科傳承下去。UMKC在蔡教授擔任系主任時,設立了中風中心,並且促成與母校北醫大締結姐妹學校。
1995年蔡芳洋教授離開了U M K C,來到規模更大的Alleghney健康教育研究醫療機 構,繼續他的神經放射科研究領域。後來基於研究獨立考量,於2000年再度回到南加州爾灣(UC Irviue)州立大學。
蔡芳洋教授說,自己這一路走來跌跌撞撞,能專注教學研究之路,是經驗、專長與智慧的凝聚,他謙稱個人的能力有限,一切都是分工合作的團隊精神。(文/王雅慧)
在美專醫,看台灣醫療文化

現代醫學技術進步之快,只要少進步點等同落伍,進步的不夠快,就要被淘汰。蔡芳洋教授擔憂著台灣醫界未來的國際競爭力……


經常回台灣提攜後生晚輩的蔡芳洋教授說,只要想跟我學的人不分學院、黨派,在美除了當地學生外,有來自伊朗、韓國、大陸等地者。然而,這幾年台灣到美國的學生變少了,這是蔡教授的隱憂。
近些年回國,每每到訪核心醫院和老朋友敘舊,聊到台灣醫療體系的朋友們總是憂心忡忡。就如醫療體制的改變,讓台灣的住院醫師不願中斷工作,繼續深造,他感嘆︰現在的醫師都想做輕鬆的工作,像我們這樣介入性的醫療,沒有什麼人願意花長時間來做,未來可能就是斷層。又,體制下對醫師的安全感產生衝擊,這最大的輸家卻是病人。他說,醫師看病,要先瞭解引發病因的來龍去脈,對於病人的家族史,問卷等等,都是做診斷的依據,一天看幾百個病人的問診情形,對醫療品質的維持,還真讓人捏一把冷汗。
在美國,醫療糾紛問題不大,因為大家普遍共識︰來到醫院是最後的選擇,是自己最後的機會,醫院會給我最妥善的照顧,而自己也全權信任主治醫師。另外,醫療中立是所有醫生所需把持的原則,如果讓政治力介入,那對醫師的尊敬必受干擾,無形中造成負面形象。台灣醫療環境越是處於艱困的階段,大家更要有共識、齊力向心。
臺北醫大一路發展下來,走過風風雨雨至今,有如此的成果真是不容易。臨床上,北醫已經到一定的境界,如再加強研究領域發展,國際標準的教學醫院――集教學、研究、臨床三方面並進的北醫大,指日可待。(文/王雅慧)
三明治世代,教與受教
與蔡芳洋教授進行訪談期間,夫人隨伴在側,適時補充一路走來心頭點滴,讓 人感覺鶼鰈情深、愛相隨。蔡教授夫婦分享著自家這一本難念的經。

採訪中場,蔡芳洋教授由心說出︰從助理教授、副教授到現在,如果沒有太太幫忙,可能沒有今天的自己。家中兒女的教育,自己沒時間參與,都是太太一手張羅。而,蔡夫人輕輕叫著蔡教授單名「芳」,說著︰人在國外,就是相依為命,人生地不熟,該做就是儘量做,每一家都有一個story。夫人憶起初到美國,別人花10分鐘做的事情,我們得花20分鐘,甚至更多。自己就是很安分、一步一步的走上來。而今,當我們明天比今天更好的時候,就樂觀的去感恩。
蔡教授說,從擔任UMKC系主任開始,改變一個人教學做研究的日子,挹注美國社會所重視的社交活動,許多合作關係就從聚會中建立。所以,從禮服打點、家庭互訪餐飲準備等等,常覺得困難重重。夫人從嫁給我不會煮飯,到今天成為社交場合的最佳女主角,她已經是個專家。家中一兒二女,在美國自由學風薰陶下,蔡夫人說︰還好子女沒有吸毒、沒變壞。小孩的自我意識很強,常常是父母說東,偏要往西,都歷經叛逆期。常常,我們看著小孩跌跌撞撞,因為心疼想要攙扶一把,都忘了小孩子在爬起來的過程中,就是他們的學習。如今,小孩都已成家立業,大兒子本來排斥學醫,卻因為上禮拜堂跟隨一個醫學生參訪醫院,改變了他的想法,現在也是個醫師。大女兒經過叛逆期而今為人母,逆轉投入社會公益活動,隨同基金會講述AIDS,到世界各地宣導有機栽培;小女兒修習藝術史,結婚後卻對烹飪感興趣,在朋友的餐廳裡工作。
蔡教授分享,以前賓州大學有個副教授,有一次到歐洲開會,回美後發現自己喜歡義大利菜,就找機會四處學習,這時身為外科醫師的他,工作正處巔峰,有一天卻跟系主任提出要到法國學習法國菜的想法,說自己想當個廚師。現在,他是費城最有名的法國餐館的主廚。另外,有一個朋友的兒子,是執業多年的律師,卻跟另外一位擁有博士學位的醫生,每天開著卡車在紐約42街賣點心,還是限量發售,賣完為止。這就是美國社會。其實,我們不一定要求小孩當醫師,現今多樣的社會形態,很多華人的第二代都有自己想過的日子、不一樣的生活形態,我們也不斷地被孩子再教育,我們正視面對孩子到底想做什麼?一改以前在台灣,要求孩子做什麼。
蔡夫人說,現在兩老已經當祖父母,雖然每年與孫兒女們見面的機會不多,但是孫女兒來信索取阿公阿嬤家鄉的照片做簡報,邀請阿公阿嬤到校觀摩自己的尋根探索,這把蔡芳洋教授夫妻逗得相當快樂,相當享受多元文化的美國家庭。
「看孩子們一代一代傳承,我們也都再教育中。」蔡夫人如是說。「到美國40年,我想我們最大的財產就是看到全家福照片!」(文/王雅慧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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